查理·芒格，是巴菲特的合伙人，他投資很謹慎，說話卻很大膽。今年5月2號，芒格在股東大會上，點名批評馬斯克。
芒格說：“自大狂偶爾也能成功，但我會遠離自大狂。即便自大狂成了大贏家，我也不和他們往來，我只和謹慎者交朋友。”然后，芒格直接點名：“埃隆·馬斯克，以為自己無所不能。我不會投資給他，我只投給有自知之明的人。”
馬斯克聽了這段講話，馬上回應，他說芒格才是自大狂。到底誰是自大狂？這件事引起了討論。
有記者問芒格，怎么定義自大狂和謹慎者。芒格說，自大狂會努力證明，自己的決策英明，自大狂越思考，人就越愚蠢。謹慎者會努力尋找，自己的決策錯誤，謹慎者越思考，人就越智慧。
進程優選
按芒格的定義，他是一個謹慎者，巴菲特也是謹慎者，因為他們兩人，都擅長發現自己的錯誤。
芒格的定義，讓我想到了《詩經·關雎》中的君子，君子也是一個謹慎者。君子追求淑女，他先想到一個方案，然后覺得方案不行，再想一個，又覺得不行。就這樣輾轉反側，不停地想。后來，君子想到用音樂和淑女交朋友。和淑女成了朋友，怎么向她表白？君子繼續想，推翻了無數個方案，最后想到，用鐘鼓齊鳴的儀式，迎娶淑女。
君子追求淑女，先構思步驟，再按照步驟去推演最佳方案，這個思維能力，叫做進程優選。
小心求證
進程優選是一種能力，有這個能力的人，想一切事情都會小心求證。君子追求淑女，能一遍又一遍地推演，確信沒有漏洞，再付諸行動。查理·芒格投資股票，也能一遍又一遍地推演，確信不會虧損，才會買入。
自大狂不會小心求證，但他們也會三思而行。自大狂的三思，是思考自己如何英明、如何智慧、如何高尚。陷在這種思維里，人越思考，就越不理智。
三思而行，無法區分自大狂和謹慎者，他們的分水嶺，是進程優選。在公司里，高風險的決策，應該交給有進程優選能力的人，因為他們能正視風險、小心求證。
白日夢
在心理學里，自大狂是一種認知障礙，叫做“白日夢成癮”，英文是daydreaming addiction。
輕微的白日夢成癮，在古代和現代都很常見。《聊齋志異》里有一篇《紅玉》，其中的主人公叫馮相如。一天夜里，馮相如在院子里看月亮，有美女爬到墻上偷看他。馮相如向美女招招手，美女就爬墻過來，和馮相如幽會。
思維嚴謹的人，會覺得《紅玉》很荒謬，美女翻墻來幽會，怎么會有這種事？但是，白日夢成癮的人，不管情節合不合理，他們只想做個白日夢。
形成原因
在人群中，輕微的白日夢成癮，這樣的人占大部分。有進程優選能力的人，占小部分，因為進程優選能力，類似長跑、鋼琴、芭蕾舞，需要長期訓練，才能培養出來。
詩經中的君子，能一遍又一遍地思考，如何追求淑女，這說明他的童年，有很多自主決策的機會。
假如童年的君子，和家人外出吃飯，家人讓他點菜。君子第一次點菜，菜點多了；第二次點菜，沒點素菜；第三次點菜，沒有點湯。通過多次嘗試，君子開始在腦袋里推演，下次怎么點菜。點菜訓練出來的思維能力，可以用來追求淑女，也可以用來投資股票。
如果君子小時候，每天穿什么衣服、看什么書，都由父母決定。等他長大之后，他就不會選擇工作，也不會談戀愛。他最大的愛好，是沉浸在現代版的《聊齋志異》里，等著美女翻墻過來。
關鍵期
培養進程優選能力，14歲之前是關鍵期。培養需要三個條件，一是機會，家長要給孩子做決策的機會；二是榜樣，家長要有進程優選能力，能給孩子做榜樣；三是欣賞，孩子通過進程優選，獲得了小成就，家長要欣賞。具備這三個條件，把孩子培養成為君子，機率接近百分之百。
孩子進入青春期，激素會讓孩子急著去表現自己。在這個階段，訓練孩子的進程優選能力，時機不對，也違反了生理規律。
訓練進程優選，要在童年進行，等孩子進入青春期，開始會盲目沖動。但孩子推演能力強，他能一次又一次地推演進程，用童年形成的深思熟慮，去化解青春期的盲目沖動。這樣的孩子，會順利渡過青春期。
難以改變
白日夢成癮的人，獲得進程優選能力，需要兩個條件，一是獨立，成癮者要從事獨立職業，用個人成果去獲得收入；二是技藝，成癮者的收入要和技藝有關，技藝水平越高，收入就越高。具備這兩個條件，再加上一個心理治療師，和一年的輔導，成癮者能從白日夢中走出來。
在心理治療中，治療師的任務是傾聽，聽成癮者講述，他如何提高技藝。這樣的傾聽每周一次，持續一年。在一年里，治療師要用證據告訴成癮者，他思維越來越嚴謹、方法越來越可行。有了這樣的見證和引導，成癮者就能從白日夢中走出來。
在公司里，決策類崗位，需要進程優選能力。培養進程優選能力，條件多、周期長、費用高。對公司而言，更穩妥的辦法，是在招聘面試中，測試進程優選。
共同特征
假如某人沒有進程優選能力，他會想，等美女翻墻過來，就和美女去周游世界。而且，他不覺得那是白日夢，他會沉浸在周游世界的夢想里。
進程優選的特征，是思考當中有步驟。詩經中的君子，追求淑女有步驟，第一步是交朋友，第二步是成戀人，第三步是表白，第四步是結婚。測試進程優選，就是測試思考當中是否有步驟。
面試問題
測試進程優選，可以問這個問題：怎樣幫助年輕人，幫他們擺脫不良情緒？
面試之前，面試官要準備幾個類似的問題，比如：怎樣幫助父母提高教養孩子的能力？怎么發現最適合創業的城市？問題要打印在卡片上，每張卡片打印一個問題。面試的時候，問完問題，面試官要把卡片遞給候選人，以幫助候選人回憶關鍵詞。
測試進程優選，不能問工作中的，和生活中的真實問題，因為候選人即便思考當中沒有步驟，他也可以根據經驗答出步驟，這會導致測試不準。
這是問題的回答范例：幫助年青人擺脫不良情緒，第一步要確定，什么是“不良情緒”。第二步要確定，“擺脫”是什么意思，是讓年青人離開不良環境，還是讓年青人具備抵抗不良情緒的能力。第三步要確定，“幫助”是什么意思，有沒有人手、有沒有預算。第四步要確定，“擺脫不良情緒”，怎么評估、誰來評估，按什么標準評估。明確了這四步，我們才能思考，怎樣幫助年青人擺脫不良情緒。
在回答范例中，候選人列出了達成目標的步驟，這樣的回答就通過了測試。
公安備案號：34080202000488